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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把鹰帮丢给放月,阿星迫不及待的与放辰飞车前往发现卢竞彤的目的地而去,一路上,阿星的问题几乎没停过口。
  “你说你是“不小心”去郊外摄影,然后意外发现竞彤?”阿星毫不自觉的猛踩油门,都狂飙到两百了,他的头部还频频往右边对放辰问话,马路像是专为他而开,车道上的大小车均被他这种雷霆万钧的开法吓得迅速闪边。
  “没错!拜托你专心开车,我可不想让老爸一次为两个儿子办丧事。”放辰没好气的说,此时阿星又超过一辆连结卡车,令他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这算什么?舍命陪君子也不是这种陪法,简直莫名其妙,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居然变成这副德行,枉自己过去二十几年来对阿星的崇拜,原本看好他以如此风流的因子,铁定不会被众花丛给掳获,阿星一日不结婚,就多一日可以为自己作掩护,让自己也免于被老爸逼婚之害,哪知……
  现在不提也罢!阿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失望透顶。
  “老四!”阿星叫回他远飞的魂。
  “又有何贵干?”放辰真巴不得从来没有该死的去拍什么鬼照片,室内取景对那些庸俗客户的标准来说就已经够完美的了,谁救他没事鸡婆取什么外景,现在好了,搞得欲罢不能,非要乖乖坐在这里冒着生命的危险替这位痴情男子带路不可,对他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真他妈的运气好!一堆人找得人仰马翻,却让你不费吹灰之力的发现了,看来你今年运势挺不错……嗯,我看看……”
  他妈的运气好?这也算是一种称赞人的说法吗?放辰忍俊不住双眉,眼底掠过一抹啼笑皆非的颜色。
  阿星笑眯眯的右看看左瞧瞧放辰那张好看得连女人都自叹弗如的脸孔,丢给他一个结论,“很好,有犯桃花的迹象,你这位中国最后一位处男,保存期限可能快到了。”
  放辰如果没被阿星的开车手法吓死,也会被他这句话给呛死。
  “星少爷,我可以体谅你现在即将要见到你亲爱老婆的兴奋心情,但是请你至少维护一下我的安全好吗?还有,你那永远没准过的水晶球本领,也少往我身上作法。”他实在对阿星的话很感冒,尤其是那句——犯桃花。
  放辰比任何人都坚信有爱就没有生活、没有自己、没有理想、没有一切:而相反的,没有爱就什么都有,鸟语花香,一切充满了希望。
  所以,女人是他的大忌,他相信女人会捣碎人生的光明,颠覆原有世界运转的一切正常,而令男人的前程一片晦暗,永无超生之日。
  “你说有一个女人带着四种面具,扮成四种相貌出来阻止你进屋子里去找竞彤?”
  阿星问得津津有味,而放辰的理智则快被他给弄疯了。
  没错,就是那个怪里怪气的女人弄得他“花容失色”。
  首先,放辰所移动的是镜头的角度,接下来,一幢古老房子的二楼有一大片不知名的藤爬类植物吸引了他的注意;然后,他的镜头捕捉到一管挺直、美丽的鼻梁,拥有好看鼻梁的主人正是弄得天下大乱的卢竞彤。
  他先运用科学家的精神观察地形,赫然发现那个几年前照过一面的家伙——霍迅也在房子里,而且屋里人数不少,清一色男子,也清一色黑衣。
  等到他真正敲门直捣黄龙时,那些男子突然都不见了,当然,霍迅也消失了,来应他门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乌黑的长发低低的绾在脑后,一身低胸露背的黑色曳地洋装,一脸的冷漠,她当然不会承认有卢竞彤的存在。
  放辰不死心,十分钟后去敲第二次门。
  这次那女人换了衣服,穿一件碎花圆裙小洋装,扎了两条长及腰部的粗辫子,而脸上的妆刻意化得白皙无比,白得连眉毛和唇形都遮盖了。
  这次放辰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让她将大门在他面前用力的关上,放辰足足在原地绕了一个钟头才又恢复勇气去敲门。
  包离谱了,那女人居然抱了个小小婴孩出来,过大的睡衣罩在她身上,头上满是绿色发卷,七零八落的粗劣保养品随意的涂抹在脸上,放辰一句话那还没来得及说,婴孩就开始哭闹不休,她当着放辰的面很自然的就要解开扣子喂奶,此举自然让有恐女症的放辰落荒而逃。
  最后一次,就算为自己兄弟尽点力吧!
  放辰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在和阿星同根生的份上,他决定勉为其难的再冒一次险,如果这次失败,就不能怪他了。
  于是乎,齐家老四再一次登门造访,所得到的凄惨结果——
  那个古怪女变成了豪放女,三点式比基尼仅遮住她的重点部位,妖娆的长鬈发挑染得好看极了、五官全加深了不止一倍、眉毛化浓化长,还贴上假睫毛;眼线瞄得乌漆抹黑、唇色古林深秋,活像个从花花公子画报走出来的封面女郎。
  当花花女郎柔软的手臂腻上了放辰的胸膛,虽然有穿衣服,他还是觉得像被传染了最恶心的病毒似的,狂叫一声之后,他开始没命的跑……跑……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到了鹰帮之后还喘气不息的原因了。
  当然,以上这些非人经过,从上车到现在,他已经对旁边那位星哥讲了不下——三——遍了,准新郎倌却还是兴味浓厚,一再要他倒带,烦得他直想跳车。
  真的!不盖你,放辰真的很想跳车,如果——如果阿星的车速不是那么快的话……再减个一百公里,他会考虑跳跳看……真的,他确实很想跳车。
         ※        ※         ※
  终于到了!这令阿星,当然还要加上放辰,望眼欲穿的地方。
  当车身由远驶近,那幢古老建筑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放辰感激得一塌糊涂,他的苦难总算可以结束了。
  “就是这里!”放辰非常高兴没他的事了。
  “好,我们进去。”潇洒的甩上车门,阿星弹弹帅气的西装外套,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放辰稳如泰山的坐着,打死他也别想再教他踏进那块禁地一步。
  “少没义气了,走吧!伙伴!”阿星不容放辰反驳的将他挟持走,才不理会他的恐惧。
  按了电铃,等两分钟没反应,大概年久失灵,阿星当下决定用拳头比较快。
  “竞彤——老婆——竞……”
  门板砰的一声开了,一张分明是由女人扮的男人脸孔出现在门缝边,那两撇贴上去的八字胡尤其好笑,加上头上那顶只有魔术师才会戴的高筒帽,活像演默剧的卓别林。
  放辰像是被施了法术似的不会动,阿星有点纳闷,才与这年轻女孩一照面他就已经觉得很好笑,不过是个调皮了点的孩子罢了,有那么可怕吗?瞧放辰呆的!还把人家形容成巫婆似的,真是太离谱了。
  她如果肯把这副怪模怪样的装扮卸掉,浮现的,必然是一张美丽纯净的俏脸。
  阿星清了清喉咙,决定自己开口,“请问……”
  “走了。”她用怪腔怪调的语音说。
  阿星勾勒起一抹微笑,这么神,还没问出口,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小妹妹,我是说,请问——可以借个厕所上吗?”阿星笑得乱不正经,他很坏心的问,“莫非你家的厕所“走了”?还真稀奇,第一次听到也!你考不考虑写本“失厕记”来公布没有厕所的心得?”
  阿星弄得那少女又拧眉又瞪眼的,“你再废话,老婆跑定啦!”说完,她奋力一甩门板,差点打掉阿星的鼻子。
  “年纪小小,十分泼辣。”
  阿星搓搓鼻梁,很快的又拖起放辰滚回车上,看阿星准备发动引擎,放辰眼明脚快的瞬间跳出车身外,还与阿星保持了约五十公分的安全距离。
  “你干什么?这个地方很难拦得到计程车。”阿星好心的提醒。
  “谢啦!我不想睹命。”放辰出手俐落的抢走车上的大哥大,脸庞总算恢复一点血色,“你尽避去实行你的追妻计划,我自有打算。”
  “你说的,回不了家可别怪我。”阿星落的轻松,少了电灯泡也好,免得待会跪着求卢竞彤回心转意的时候被放辰传为笑柄,他是最能贯彻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聪明男人。
  让他心爱的卢竞彤占点上风算什么?只要能一辈子享受拥有她的甜蜜,他的赖皮功力可以发挥到极致,用下流手段骗骗她也没关系,只要卢竞彤回到他身边,再卑鄙的方法他都会用,去他的后果!做了再说。
  车身绝尘而去,二话不说,阿星真的将放辰给扔下了!
         ※        ※         ※
  瞧那修长娉婷的身影,纵使隔着一大段距离,阿星仍然可以很简单的知道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把车随意扔在路边,他往那一大片有优美柔和弧度的稻田走去,细雨刚停,好闻的清新气味飘浮在空气中,阿星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唇畔漾起笑意,一股兴奋激越的情绪蜂拥而至,这是个很适合求婚的天气。
  走到卢竞彤身后,正想朝她来个世纪大拥抱,突地,她转过身来了。
  “你做什么?”卢竞彤明眸正视着他,那一股肃杀冷凝的味道在她身上表露无遗。
  “抱你!”阿星乍见她美丽容颜,不自禁的心花怒放,完全忘了该死的自己是带罪之身,竟敢如此轻薄佳人?
  “滚远点,在我的视线范团之内,你不准出现。”尽情忽视阿星的粲然笑容,卢竞彤冷若冰霜的态度让人望而生畏。
  阿星伸出手朝自己脸颊重重一拍,发出清脆声响,只不过声音大,却不见皮肉有红肿现象就是。
  “这样,你气消了吗?”他一本正经的问。
  卢竞彤冷嗤一声,“你仍然可以再耍我,不过,演你的独脚戏吧!我没兴趣奉陪。”她旋过身就要走。
  死皮赖脸的阿星当然不可能放过机会,卢竞彤是他的,尤其这次的失踪更令他了解到一件严重的事——他不能失去她,永远不能。
  对付冷静、镇定的人就要用非常办法,他张开双臂,出其不意的对卢竞彤扑过去,将她带入怀里后,又搂住她滚入稻田中,丝受不理会她的挣扎。
  卢竞彤虽然被他强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扣住,却依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齐放星,就算你把我跟你一起埋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现在你在我眼里,是个陌生人。”
  阿星扬了下眉,她这番话听得他十分不是滋味,可真挑鲎哪!
  他将她困在自己与稻田之间,克制住对她的情欲,气息微微吹拂在她面颊上,该死的!他只想狠很的吻她,吻得她意乱情迷,忘了她的自尊和见鬼的骄傲!
  “看着我,女人。”阿星的眼光很奇怪,不再是懒洋洋了,气氛变得暴戾与森冷。
  卢竞彤知道他动怒了,但她更厌恶自己居然会有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很……很失措。
  她向来直觉自己是个独身主义的人,而她的直觉也向来百无一失,制敌机先的就是信念;今天这个信念居然动摇了,在她好不容易收拾回来了之后。
  卢竞彤无力的企图抵挡两人之间的太过贴合,她倒吸口气,强迫自己的脸部线条比他更生硬。
  “说吧!洗耳恭听。”她正色道。
  “你——实在很傲!”阿星叹口气,眼中狠猛未褪,他还真怀疑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平静,在她面前,饿狼倒变成了纸老虎,“我承认那卷该死的录音带是我的失误,但是你也没有必要立即将我否决掉,那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卢竞彤皱眉,仿佛听到个大笑话,“你纵横情场、无往不利,就是公平?”
  “我没那么下流,我——”阿星蛰猛的眼在看着,他扳住她的下颚,柔情的话由口中冲出,“爱你!”
  “陈腔滥调。”冷哼一声,她真愿意她能打从心里这么认为。
  “我已经将我们的婚礼筹备好了,就等你这个新娘子回来。”阿星的剑眉星目锐利的在她脸上梭巡,没放过任何细微之处,接着,他笑了,“知不知道,筹划婚礼不是在你失踪之后的事?从开始了解你那一刻,我已决定你就是我的妻子,你甩不掉我,除非你死了。”
  卢竞彤不动声色,他是齐放星,不是别人,因此会用这种方式宣誓他的爱,包括诅咒她的寿命他也百无禁忌,用他独断的方式爱她、得到她,他没什么做不出来,她早该看透这一点。
  “说完了?”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没“贵事指教”,她要走人了。
  “你还真无动于衷?”他真应该要佩服一个女人有这种不屈不挠的意志力的,但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他未来老婆的话,他会觉得更理想。
  “你不曾听过吗?累犯不值得同情,你就是。”
  卢竞彤说完,阿星却转而笑得邪气,“嗯,说得很好。”他竟然赞许她。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老天,这究竟是不是她的渴望,为何她说完会有失落的感觉?
  “我还有一个要求,实现后,你想走去哪里都可以。”
  不等她回答,阿星勾勒出笑意,缓缓由西装内的暗袋里掏出一把备用枪,笑中有无以名之的轻佻。
  卢竞彤当然知道他不会是气极了想干脆杀了她,她所恐惧的是——他可能要结束的是他自己。
  她吸了口气,语气努力保持着沉着,“是男子汉的话,你就不许这么做。”
  阿星不怒反笑,“我不是男子汉,除非你嫁给我,做我的黄脸婆,否则,我们只好阴曹地府、天上人间再会了。”
  她心跳个不停,他果真要这么做?!
  看着黑黝黝的枪口对准阿星脑部,卢竞彤充塞于整个心间的是无名的心焦和难受。
  阿星右手将要扣下扳机,低头轻啄了她红唇一下,像对至爱的人临别的仪式。
  这举动刺得卢竞彤的心火热的痛了起来,千钧一发的时刻,那把令人怵目惊心的枪……
  “你赢了……”声音虽微,却是清晰的。
  阿星不自觉的微笑了,他就知道,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他总不会连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不如吧!嘿。
  “你是说你爱我?”他得寸进尺的问。
  这怎么回答?她不是那个意思,却也有点像那个意思,实在……阿星真够会混淆视听的了,这种人,最不适合去从事教育事业,误人子弟啊!
  “我爱你。”卢竞彤莫可奈何的承认,至少免除再被阿星咄咄相逼的失控局面。
  阿星满意了,他就要这句话。
  “霍迅呢?你怎么会落在他手上?”阿星不老实的轻搂她腰际间。
  “我没有“落”在任何人手上。”她的强势论调又抬头了,“只是刚好借住在姓霍的房子里而已。”
  “好,借住。”阿星很爽快的同意佳人的说法,“人呢?我刚才好像没有看到霍迅那伙人,你知道的,我们做人要有礼貌,他把房子借给你住,我要好好的谢谢他照顾我的老婆。”
  “少卖弄你的礼貌,虽然我从不感觉你的礼貌存在过。”卢竞彤比阿星还干脆的说,“别想由我口中套出霍迅的落脚处,无可奉告,而且,我确实不知道。”
  阿星听着她的话,不置可否。
  “没关系,我会查出来,你该相信我有那个本领。”
  他一点都不在乎那股庞大的势力将入侵亚洲黑白两道,去他的赫摩集团和霍迅,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怎么比得上卢竞彤的秀色可餐?富贵于他如过眼云烟,美女在怀才是最重要的,以现在两人的姿势来看,不接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他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卢竞彤警觉到阿星的企图,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眼中那大胆直接的“暗示”,她清楚的知道,他想给她一个狂野纵横的吻……
  才想着,但也来不及抗拒了,下一秒钟,她已经被阿星坚硬如铁的怀抱给拥住了,他的吻,密密实实的落在她唇上,火热的唇封住了她的红菱,灼灼的热气哈在她耳畔,两人不由自主的纠缠在炙热沸腾的情意下……
  浑身一颤,她用力的搂紧他的颈项,阿星在一吻过后黑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轻抚她耳垂。
  卢竞彤以眼神询问。
  “不许生气。”阿星难掩得意的附耳过去,“枪里没有子弹……”
  “没有子弹?!”
  她欲抗议的唇适时的被封住了,阿星的笑容更狡狯了,圈住她,牢牢的占据。
  这才是齐放星,永远有筹码,永远握有胜算。
  天——卢竞彤竟然在回应他了,阿星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唇舌太过规矩,旖旎风光开锣,闲人勿近哟!
  而那可怜的放辰恐怕还要走上一大段路才拦得到顺风车,正在诅咒该死的三少没义气时,一部鲜红拉风的敞篷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飘出一阵震天作响的摇宾乐,他赶紧跳起来用力挥手,却见驾驶座上戴宽边低沿帽的女郎露出一抹顽皮诡谲的笑容,丝毫投有停下来载他这个倒楣鬼的意思。
  她颈上的黑纱巾在风中飘扬,形成一抹极好看的弧度,午后的阳光才探出浅浅金黄,即为她镶了一层边,不觉教放辰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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